那朵花落得太慢,好像每一息都飘过许多年华。
直至悄无声息地落在病心的掌心里。
病心的手白如玉脂,光洁得如莲心般柔嫩,轻轻捏住那脆弱的花萼。
那朵花既入落地归家般,展开它艳美的瓣。绯红的弧度好似一个等待,她轻轻地低下头,将它戴入耳畔的发间。
艳美的花树忽然如重生般一振,幻化作万千花朵纷纷如瀑般落在她身,再打着旋儿,落入池水之中。
病心于花雨之中矮身低头,望向乌莲池里徐徐波动的涟漪,在那如鳞织的湖面上,照见模糊的自己。
她的白发被水波荡得蒙上一层浅薄的光晕,渐渐与水中徐徐上升的黑发所重叠。
天枢浑身赤裸,于乌莲池中腾身而起,带着水渍的胸膛将她整个人纳入怀抱。
“小师叔……唔……”她几乎能感受到他那真实的触感,甚至池水沾湿衣裳的微凉。
他的手撑在池岸的乌玉石上,肩脊的水渍顺着腰窝低落,几是揶揄的口吻:“……怎么这会儿才开窍呢。”
病心迎上他带笑的眼睛,既委屈又埋怨:“小师叔。”却止不住地将他紧紧抱住,“可让我好等呜呜。”
他温柔地贴在她的耳畔与脖颈,如同怀抱世界上最珍贵的秘宝。呼吸错落中,海棠的甘香与苦涩盈满她的鼻腔。十方天华,都显得真实而具体起来。
洗剑亭的帷幔轻轻浮动,安静地扫掠过他二人身上。病心随手一扯,那帷幔徐徐坠落,化作一件精妙的鲜衣法披,落在天枢的肩背。
他整个人肩宽腰窄,风流难表,骤有几分仙姿风骨。病心被他抱在洗剑亭柔软的地衣上,只以目光描摹他的眉目,忽觉他有一星半点的地方不太一样了,却说不上在哪里:“小师叔这些年,可有神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