韫倩别着脸不答,莲心暗暗揣度,接了话,“奚大人是我们姑娘的姑父,小官人不知道?你在这里守着,就不怕老爷出来瞧见,把你拧进去一顿好打?”
郭昭抱着手臂靠在车架子上笑,“若是别人我是怕的,奚阁老我却不怕,他老人家最讲道理。我听说,他与他家联宗的姑妈生儿育女……”
“你再说!”韫倩狠剜来一眼,“干你什么事,要你在这里议论。”
驾车那小厮一瞧韫倩发了火,坐在马车前头,胳膊肘顺势往郭昭的背上狠狠一顶,“挡架了啊,请官人让一让。”
郭昭冷不防往前趔趄两步,后背吃了痛,龇牙咧嘴地挠着,扭头把那小厮瞪一眼,“瞧,我说你们家的人都没礼吧,这班下人就该吊起来好好管束一番!”
韫倩心内止不住地笑,踩了小竹凳登舆,不知怎的,安坐在车里,倏地撩了车窗帘子朝他冷声喊:“嗳,你不要上我家门口耗着了,我过两日不在家,要往北郊龙蟠庄上去避暑,你耗也白耗,我可不见你。”
眼瞧马车驱动,郭昭忙赶着跨上自己的马,并架在车窗旁,“那龙蟠庄在哪里?”
韫倩在车里闷一阵,一把撩了帘子泼口骂他,“你是蠢的么?说了北郊、北郊!就这脑子,就跟被门挤了似的,别说翰林院的昌其冲,就是孔孟来教也教不好,还科举……”
郭昭吊起眉来,高高骑在马上,“嗳、骂我就骂我,不许牵三挂四亵渎圣贤!”
帘子撒下来之前,莲心看见他端得十二分郑重的脸,憋不住噗嗤笑出声。韫倩扭头嗔她一眼,自己也绷不住笑起来。
春莺一样的声音潺潺地淌出去,把郭昭萦绕,他洋洋地挺直腰板,美得心里直冒泡。她是因他而笑,怎能叫他不得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