韫倩提了食盒,带着莲心同去,转过篱笆地,甫入院门,见小院收拾得齐整干净,杏树下头有张歪歪斜斜的木桌,围着四张竹椅,郭昭就在竹椅上歪着乘凉,打着把折扇簌簌摇风,愈发摇得一脑门的汗。
小厮在地上扒兔皮,血淋淋唬得韫倩一声惊叫。郭昭忙坐正了,“哟,你怎么来了?”扬扇招呼小厮,“快拿到外头去收拾,血糊糊的吓人。”
小厮忙搬出去,韫倩就在竹椅上扫一扫灰,捉裙落座,“你扒兔子皮毛做什么?”
“我想扒下来,你入冬做顶卧兔戴,再给我祖母拿张回去她老人使。”
韫倩一头使莲心把冰镇元子端出来,一头乔做不经意提起,“我表姑妈、就是姑奶奶的亲女儿,现与桓哥儿往扬州去了,她的活计做得顶好,就是宫里御用的裁缝也差她一些。头几年她在京,连王妃也托她裁做衣裳。你祖母的皮子给我,我使人捎到扬州,请她给做个袖笼子,你祖母冬天戴,岂不好?”
“那正好。”郭昭望着她半张脸笑,“祖母她老人家正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,你做了再给她,合了她的心,连我爹也少打我几顿。”
“我可不是为了这个,你家人如何看我,与我什么相干?我与他们又不做一家人……”韫倩转回脸翻他一个眼皮,“我是谢你的皮子。”
“都行,随你为什么。”
郭昭呵呵乐着,端了碗,因贪凉快,几口把小元子汤饮尽,嚼也不带嚼。韫倩瞧见直蹙额,“这是糯米粉做的,你就不怕咽着?好歹嚼两下呀。”
“热得顾不上了。”
韫倩仰头往天上瞧一眼,毒日火伞,她也摇起纨扇,“是够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