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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半年来,他虽然没有亲身上阵,在襄城也一点都不轻松。羊谊也一样。也利部族的部分老弱女眷在正式结盟后进驻襄城,带来财富和人口的同时也需要开拓更多的土地和生计来源。林林总总的事情里里外外地忙活,时间过得飞快。直到颍州大捷之后,战争的压力暂时缓解,李熙才稍感轻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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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等来的,就是李景润的棺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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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熙对于次子的下场并不感到有多伤心,更没有想过凭借自己的功劳去给儿子求情。路既然是自己选的,失败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,他从小就是这么教给儿子们的。只不过,他真没想到儿子竟会背叛族长、背叛族人,从根本上选择与他们决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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尸首送到襄城,他打开来看了看,看到了那束突兀的发髻。他没有追究那是谁的头发,看起来应该是属于男子的。羊谊说,多半是个中原人。只有中原人才有“结发”的说法,北茹人没有这种习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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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李景润的棺材连同棺材里的头发,原封不动葬在了家族墓地中。儿子虽然犯了罪,仍是他李熙的儿子。他不会为他求情,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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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今年就这样过去了,他也跟李景肃通过书信,商定等到来年,朝廷还都朔阳、司徒曳再登天下时,举家入朝觐见。万万没想到赶在年底,小儿子从颍州派人十万火急,给他送来一封家书,求他来颍州“救命”,还要他“多带些礼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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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熙对于李景肃等人离开颍州前夜的那场混乱仍有印象,但也没当回事。自家小儿子跟那个颍州郑家二公子,在他看来根本用不着担心,顺其自然就好。他自己也是过来人,很了解中原人心思细腻、想得太多、顾虑太多,小儿子一根筋直来直去的性子,中原人未必看得上。儿子还年轻,吃点亏也好,受点挫折也没坏处。反正有李景肃在,想来不会真的叫人欺负得太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