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女喜滋滋地道:“等皇上登基,说是要大修呢。”
“这不挺好的吗?”我嘟囔,这人真是不改折腾的恶习。
沉锦宫内想是经过了悉心收拾,仿佛全新的一般,我挂念孩子,更挂念安朝,没心情参观皇上所“赐”的华丽宫殿,可据说他在和大臣议政,中午才能过来,只好先沐浴梳洗。
很多年没洗牛乳浴了,乍洗之下还真不习惯,说起来,也是就曾经太子府能让我这么奢华,宫里只有有地位的妃子才有这等待遇,可太子府的美好生活真短暂啊,没过几天,就去良州苦寒之地,带累得孩子们也粗生粗长这么多年,如今却是真的过上好日子了,再度拥有,只能让人更加珍惜,我陶醉地掬起纯白的牛乳,嗅着散发出的醉人的乳香,那些艰苦与悲伤,仿佛被水冲淡了,不留一点痕迹。
头发太长,分叉太多,要修了。指甲一个月没剪,野人似的。脸上多年未经脂粉滋润,要好好收拾了。皮子不够滑,肯定少不了玫瑰油。养颜丹的味道,早已忘了。这十年岁月,有得有失,到底也是得的多,我心疼自己,却也满足。
浴后被一帮人伺候着穿戴,我不喜人多,只留了两个,看那银盘里,只见株钗罗列,光华刺目,皆是见所未见的珍品,另一边,胭脂水粉,都用水晶或白玉盒子盛着,未打开便已闻得淡淡脂香,又有数件羽缎狐裘,黑白黄灰皆有,式样不一而足,供人选择。
我内着藕色罗衫,中间银鼠短袄,外头罩了件白狐鹤氅,因想着颜色过于素净,选了五凤朝阳的挂珠钗,红宝石镶金耳坠,待到腕上饰物,只见仍戴着从不离身的玉镯,还是安朝母亲的遗物呢,一时便舍不得褪,随便选了个翡玉戒指就完了。
穿戴完毕,也不及用饭,我嘱咐把又又和寸寸抱来,老长时间不见,怪挂念的,不一会儿,奶娘抱着两个小宝贝来了,我接过,挨个抱了会儿,因怕首饰刮伤孩子,又放到榻上,哄他们睡觉。
“妈妈妈妈!”再再蹦蹦跳跳地来了:“妈妈,你怎么只哄妹妹呀?”
“你长大了嘛。”我拍了拍再再的肩膀。
再再笑着,红光满面:“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爹呀?”
“就快了。爹忙,待会见到,别一个劲缠他,知道吗?”我语重心长地:“现在爹不比以前,你记着别惹他生气,现在不是在王府,你不听话,他下不来台,是要拿你作法的。宫里是讲规矩的地方,记住了吗?”
再再眨着眼睛:“那爹就不是爹啦?”
“爹还是爹,只是爹也是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