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为她起得算早,可裴恕此刻已然不见了踪影,竟是比她起得还早。
再侧耳细听,窗外鸟鸣间关、啁啾唱和,再远些,便有隐约的呼喝声与跑动声,虽声音不大,然气势却隆,想是裴家军正在出晨操,裴恕应亦在其中
却不知,郎廷玉的那顿鞭子,有没有抽完?
陈滢想着,含笑推被而起,启帐环视。
屋中红烛耀耀,窗纸泛出青白,屋角烧了一只炭盆,此刻仍有余温。
她掀开帐子下了床,趿着鞋去找衣裳。
裴恕没忘了晨练,她也一样。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,断然抛不开的。
她走动的声音虽轻,屋外值宿的仆役却是听见了。
说起来,因寻真与知实皆是未婚的姑娘家,陈滢不欲她们尴尬,是故,昨晚值宿的乃是裴府仆妇,一姓郑、一姓惠,皆是三十许的妇人。
这二人虽年纪大些,却是打小儿便由威远侯老夫人亲自调教着的,后老夫人病故,她二人便许予了府中管事,霍嬷嬷见她们稳重大方,规矩上头亦是好的,遂将她二人调过来,帮着陈滢打理府中事务。
此刻,耳听得屋内帐幔窸窣,那郑嫂子便当先挑帘,轻手轻脚地走进来。
却不想,方一转过围屏,正撞见陈滢着衣,她吓了一跳,忙上前陪笑道:“哎哟,夫人起得好早,奴婢给夫人请安,奴婢这就叫人进来。”
陈滢谢她一声,手上却是未停,利落地穿好衣物,仍旧是惯穿的男式箭袖,又蹬上一双皮靴。
郑、惠二人早得了吩咐,见状亦未吃惊,只有些讶然于新晋威远侯夫人体力之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