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身都血肉模糊了的少女瘫在山路上小口喘着气,呼出嘴的热气眨眼凝结成了一小片泛白的水雾。
眼前几串不大明显的脚印格外令她安心——她记得这里,随着阿耶推着板车翻越这重高山的时候,他们曾在这里走过。
——那路上还留着木板车行过压出来的车辙子呢。
阿娘他们要是顺着大路下山来寻她的话……很快就能找到她在哪里。
所以,娘。
你们赶快来接二妮回家好不好?
二妮的身上真的好痛。
那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莽劲褪去,潜藏在她四肢百骸内的痛意,几乎是瞬间便蔓延着攀爬上了她的头颅。
碎骨在她体内磋磨着原本完好的脏腑,筋肉也因失血而不受控的阵阵抽搐,每一次呼吸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折磨——断裂的肋骨会压迫着她的肺叶,令她在喘息时也能感受到那种直达天灵、让她头皮发麻的痛。
真的太痛了。
少女的眼角遏制不住地渗出了泪花,她却死命憋着不肯让那泪水当真堕下眼角。
她这一路流的血已经够多的了,山路上有没有什么吃食——再哭下去,她只怕不等被人找见,就先被干死了。
她还想跟着阿娘他们一起去山的那边呢。
她不能哭,也不能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