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得留着力气,留着命等阿娘他们来接她。
少女死命咬紧了嘴巴,任雪落在她身上,又融化成一朵朵细小的水洼。
她身上有些伤口已渐渐结了痂,有的却仍在不急不缓的向外渗着血,绯红的暖流漫过草窠淌进道边,不经意浸没了草丛里一团被人遗弃的、黑黢黢的墨锭。
阿娘他们是会来接她的吧?
他们一定会的吧?
怀揣着这样的念想,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处,从日落等到了月升。
那细雪在二更时渐渐歇了,满天星斗飘忽着飞穿天幕上一层层稀薄的云。
绝望与恐惧像是纺车上拉出的丝线,一缕一缕地将她缠绕、包裹。
三更后的某一瞬她似隐约听见了山崖之上传来的、木车轮碾压过山路的吱嘎细响。
她是……被人彻底抛弃了吗?
她终究……是被人彻底抛下了吧。
少女愈渐失了焦距的眼中晃过些许满带着失落的迷茫,这一霎她忽的开始不知所措。
她不知道自己白日里的坚持究竟还有些什么意义,也不知道时至今日她心中为何还要抱着那股子她明知不可能的、近乎是虚无缥缈的期待。
先前被风雪遮掩住的血腥气,随着融化了的雪水飘向远方,她听到山林里传出野兽们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