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如是想着,心中不受控地生出重重的希冀。
孰料,就在我已残破了的手掌即将触及那门槛的刹那,一根自房顶坠落下来的、被火烧断了的房梁,却陡然打散了我所有的生的希望。
“嘭——”
木房梁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,四溅的火星子不偏不倚,恰点着了我身上的衣衫。
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想要褪去那着了火的衣裳的时刻,有更多,更多燃烧着的房梁、窗子,与匾额自高处砸下——它们砸碎了我的背脊,又敲断了我四肢的骨头。
更多的浓烟不由分说地钻入我的七窍,我被那烟窒息得当场失了意识。
火焰烧灼在躯壳上的痛楚逐渐变得迟缓,五感六识也在随着那痛楚的消失而愈渐远去。
当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,我已然成了地上的一具枯骨——我的魂魄呆傻傻地杵在了原地,我所住过的那方小院被烧成了黑漆漆的一团废墟。
我茫然怔在那站了许久,许久才听到一串由远及近的、窸窣的脚步。
“怎么样?事情办妥了没有,那老不死的死透了吗?”来人的喉咙微微发哑,声线里带着股说不出的狰狞邪气。
成了鬼魂、冷不防恢复了视觉的我又在那枯骨上恍惚了片刻,方后知后觉的认出来,那人不是他人,正是我那个打青州来的外甥。
“少爷,您放心,老夫人上了年纪,体虚畏寒,一入冬就常日烧着炭盆——离开前,奴特意挪动了下炭盆的位置,又把那屋里的纱帘子浸上了油。”一侍女邀功似的与人说着话——我认得她的声音,那是当年那个莽撞的、抓着我衣摆,仰头唤了我一声“阿婆”的姑娘。
同样也是这几年还留在我身边的、我最信任的几位侍女之一。
“只要稍有点风吹炭盆里的炭屑,或是有火星溅上了帘子,那帘子立马就能着火……保管留不下一点痕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