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,到处都是烟,是那种火烧着了房子后生出来的冲天浓烟!
我攥紧了身上的被面,想开口呼喝本该就守在屋外的侍女,一张嘴却只被灌进了满满一喉咙发刺的烟。
产生那烟的源头像是就藏在这屋子里面,我能觉察到我身边的空气似在变得愈渐稀薄,皮肤如同被人放置在火上炙烤了一般生出无数燎泡——就连我那已失明多时了的眼睛,这时间也被烟气和灰屑扎得阵阵发痛!
这到底是从哪来的烟……不,应该说,这到底是从哪烧起来的火?!
那时我的脑子混乱成了一滩糨糊,惊慌失措中,我近乎本能地挣扎着摸索着,想要朝屋外爬去。
府内往来的每一条路早便在我脑袋里记了个滚瓜烂熟,离开这屋子的路自然也不会例外。
但那一日,原本该熟到仿若被我刻在骨子里一样的路却突然变得无比陌生——先前被人摆在了墙角处的小桌,不知何时被人搬到了床边。
我双脚在触及地面的瞬间,立马就被那木头桌腿绊了个趔趄,我摔倒在地,十指却再不曾触到那躺在地上、陪伴了我十数年的软毯。
不……不对,这里不是我的房间。
这是哪……这是哪??
我心下慌乱得越发厉害——近些年来我虽活得有些够了,却也着实没打算就这样无端死在一场大火之中。
自门窗缝子里钻进来些微寒风无声提示着我出口的方向,我拼了命地循着那风吹来的方向朝屋外爬着——十指被烧滚了的地面粘住,每动一下都会撕扯下大片的皮肉,每动一下都是鲜血淋漓。
但无所谓……我能感觉到那风比方才大了一些——再往前一点,再往前一点我或许就能摸到这屋子的门槛,就有机会能逃出生天。
我如是想着,心中不受控地生出重重的希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