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天后,辰正。”
沈初星应声倏地亮起一双眼睛,他极力按捺住了心头涌起的点点激动,强逼着自己一点点放缓了声线:“就在渔梁坝码头……您能来吗?”
“三天后的辰正……这时间倒是不大紧张。”程映雪听罢思索着咕哝一句,少顷半抿着嘴角微微一点脑袋。
“可以的,沈二公子,我会记得来的,顺便还能给您装两斤新窨好的花茶尝鲜——届时您别嫌弃程某多事便好。”
“不会的,姑娘。”少年闻此忙不迭连连摆了手,一面又浅笑着随口打趣一句,“您能来,就已经足够让沈某喜出望外了……在下可不敢嫌您什么。”
“啧,公子这话,倒说得程某像什么凶神恶煞的母夜叉似的。”小姑娘咂嘴扯着自嘲的浑话,算是回应沈初星方才那句小小的打趣——遂拱手正儿八经与少年行过一揖。
“好了,沈二公子,程某庄子里尚有要事要忙,真不便继续叨扰了——今天就先聊到这里,咱们三日后再见。”
“好,那沈某来送送姑娘。”少年人颔首,起身将人缓步送出了别苑。
行动起来早已与常人无异的他在那一日故意把步子放得极慢极缓,那模样像是恨不能就让时光在此刻停留。
小姑娘看破了他的心思却并未戳穿,她只随着他慢悠悠在院中穿行着,再慢悠悠跨过那道施着漆的、形同虚设的木质门槛。
“保重啊,沈二公子。”临出门前的程映雪回首笑笑,许多年后,孤身缠绵于病榻上的沈初星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两个微凉的春日——
就在小姑娘转身想要离去的那个瞬间,他曾想留下她,去问询她那尝存在于他们之间的、已逝去了的千千万万种“可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