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卫恪!”秦凛一只能动的手转动轮椅,此时到了跟前,压低声音道:“你和将军说这些干什么?你忘了这些人曾经是如何对待将军,对待我们黎家军的吗?这个酒囊饭袋,当真值得我们舍命相护?
如今将军身上重伤,方才好了些。好生养身子才是紧要。”
卫恪拧起眉头来:“就是派遣过去的都是酒囊饭袋,这时候才更要力挽狂澜,将军,时机不等人,若想要重新回到朝堂,此时就是最佳时机!况且,边关的百姓还在等着我们呢...”
“呵,如今不比当年,便是将军披甲上阵,曾经的黎家军已经被迫害殆尽,难不成,就要将军带着你我这等,早已全无意志的残兵败将,去和耶律齐二十万铁骑打吗?”
秦凛说着,看了一眼自己残废了的身体,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远些被丫头们照看着的忠叔他们...嘴角荡起了无限嘲讽。
“秦凛,你还是不是男人?谁他么是残兵败将?方才过去多久?你的斗志呢?你的骄傲呢?别他么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要是不想活,我特么送你上路!”
秦凛扯了扯嘴角:“来啊。总之要我在去给这些人卖命,到不如直接死了的痛快!”
“你!”卫恪气的胸口剧烈起伏,好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。
黎戎紧抿着唇听着二人的争吵,从始至终,一个字也没有说。他只是慢慢地,一下一下的挑出簸箕里头的草屑,眼神失焦,仿佛灵魂早已穿堂而过,越过京城的朱墙碧瓦,飞到了那如今陷于敌寇铁蹄之下、残阳如血、尸横遍野的玉关城墙头……
屋外寒风继续呜咽,屋子里头却暖意融融的。用过了膳食,大伙默契的都没去休息。也都默契的没去打扰黎戎。
大宝珠精力充沛,举着一根临春此前给她削的光滑小木棍,正在宽敞些的厅堂一角比比划划,小脸绷得紧紧,口中喊着不成调的“嘿哈”声,模仿着想象中的拳脚。
冬藏无奈地抱着厚袄子站在一旁,既是陪练更是看护,生怕小家伙一个不稳摔了跟头。时不时低声指点她动作不对的地方。
另一边,靠窗的软榻上,小老头舒坦地窝在铺了厚厚皮毛的摇椅里,闭着眼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剔牙,一派悠然自得。
老管家小心地端来刚煮好的参茶放在他手边的矮几上,轻声道:“主人,参茶好了,您趁热喝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