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性命何其珍贵之物,莫要轻口允诺。”嬴荷华轻抚马的鬃毛,“我最难过的不是你是父皇的人。我最难过的是,事到如今,我仍旧对很多事一无所知。铺陈多年,到今天发现,原来我要的东西其实还是在别人手中。我要去将东西取回,需要绕好大一个圈。”
“沈枝。你知道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吗?”她顿了顿,“对有的人来说,只有三个,两个,或者一个。我与天命相争,能争几个十年出来呢?”
很长一段时间,沈枝都不曾听懂嬴荷华话中之意。
这个智慧过人的公主,总是将一种深切的悲伤刻进了骨血。仿佛没有什么事,能让她停下来。又到底是什么,让她无法停下来?
再转眼,她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汉中。
“公主还愿信我?”
“你不愿意?”
“不。”她望着她,奉上可调动南郑郡密阁的印鉴,“自公主在博浪沙将我从车上救下。沈枝毕生心愿便是辅佐公主,死生不悔。”
沈枝跟着嬴荷华刚到汉中,她们径直去了刘邦家中,而吕泽竟然出现,这种巧合让沈枝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。
刘邦家里比一般人家要好些,但中室不大。东头垒着半人高的柴垛,苫着的茅草被风吹得翘起角,露出底下码得齐整的松木柴。
刘母一听说是李大夫的朋友,张罗着开始烧饭,但些微抱怨说此处的松木不比芒砀山的桑木经烧。
沈枝发现嬴荷华在听到‘芒砀山’三个字的时候,注意力从李贤那里顷刻回过了头。
命运的嘲弄就是如此简单。
唯一剩下的那颗药被刘邦的儿子吃了。
许栀浑身气得发抖,扬起马鞭的手都在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