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上门拜访他的许坚,跟他说起的那番话,才让他彻底清醒过来。
许御史年节返乡,此次路过淮安,特意带着儿子上门拜访。
“你以为,俨儿是容不下那两孩子?他伤心难过的起因,是你这当爹爹的态度。那两孩子从小吃尽苦头,比一般的孩子愤世嫉俗和敏感。你为两小的将来考虑,可曾顾及过郡主和俨儿的感情?他们何其无辜,本来他们有爹疼有亲娘爱的。澈之,在这儿兄弟必须说一句,你这举动,无疑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。”许坚毫不客气指出这做法的欠妥之处。
这样不留情面,直言不讳的,算得上责问了。钟澄颇感意外地抬起了头。
“我原在想,俨儿他们以后日子好过了,可仪儿还没着落呢一个记名而已,影响不了他们兄妹什么。可对仪儿却大同,以后说媳妇时,有个体面的出身,好歹要说一门贤惠的媳妇,再说,妤儿在婆家也能好过一点。”钟澄脸上露出几分羞赧之色。
“不然”许大人摇了摇头,一本正经地说道,“他们在社会上的地位,以后得取决于自身努力。你这样做无疑是掩耳盗铃。反而会引起俨儿兄妹的反弹他们一日不接受那对姐弟,两位小的日子就好不到哪里去。你这间接加剧了他们之间仇恨。把他们箍得越紧,大的那两个逃得越远。若是淮安地界的人,都知道郡主他们,不待见小的两个,他们的日子能好过吗?”钟家的这点事儿,没有人比许坚更清楚了,他知道钟澄此时听进劝。只得从相反的方向来劝导。
“那怎么办?难道把仪儿、妤儿除族?他们又没犯什么过失。”钟澄愤愤然地说道。
“澈之兄,你不是还有一个妾室嘛记在她的名下不说得了?”许大人判案无数,也是想不通这里面的缘由。
钟澄连忙碌摆了摆了手:“不成,她气量狭小。要是记在她名下,还不知,以后我不在了,她怎样对待这两孩子。杨氏曾经跟她有隙,是以,澄一直不敢把她扶正。”
听闻此话,许坚沉默不语,陪着他为难起来。
将同窗送走,钟澄跟宋氏在华亭街的钟府,过起了“怨偶”般的生活。
这边妙如听完二伯母的转述,心下戚然。有以前类似的经历,在这些事情上,父亲含混的态度,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当然理解是一回事,想要她认同赞成,那是万般不能的。
在雨笼胡同,她一直等到明俨下朝回到府中,兄妹俩才见上了一面。
妙如上来就问了这样一句:“跟爹爹你没当众争执吧?”
明俨摇了摇头,妙如脸上的神情松快起来,柔声安慰对方道:“说起这事吧只有看你自己怎么想通了。那句‘让杨逆奸计得逞’,说得十分在理。若当时爹爹若是用别的方式,回报杨逆。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。还是应了那句老话,当断不断反受其乱。这事,我估计不会善了,钟氏本家那边,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