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包里的钱不多,卷着几张泛黄的药单,上面的字迹是母亲的。艾莉森突然想起母亲总说“穷日子怕的不是苦,是心不齐”,原来母亲早就知道钱被藏了,只是没说破。
水渠挖到一半时,挖出个铁盒子。卢卡斯撬开生锈的锁,里面是堆儿童玩具:缺了腿的布娃娃,掉了漆的铁皮火车,还有本写满名字的笔记本。“是当年镇小学的东西。”老木匠指着笔记本,“皮革商把学校改成仓库时,孩子们偷偷藏在这里的。”
艾莉森翻到最后一页,看见个稚嫩的签名:“艾莉森·2010”,旁边画着个歪脑袋的小女孩,牵着个男孩的手,背景是哗哗流淌的水渠。那是她十岁时画的,男孩是卢卡斯。
“晚上有怪事吗?”卢卡斯突然问。这几天夜里安安静静的,那些华丽的影子没再出现。
“大概是没什么可惦记的了。”艾莉森把布娃娃塞进卢卡斯口袋,“你看,玛莎今早给工地送了热粥,汤姆他娘来帮忙拾掇碎石子,连镇长都派人送来了水泥——他们把藏着的心思都掏出来了,影子自然就散了。”
水渠通水那天,全镇的人都来了。清澈的水流哗啦啦穿过渠沟,漫过干裂的土地,远处的菜园里,几株被冻蔫的青菜突然直起了腰。老神父站在渠边画十字,声音洪亮:“不是水救了镇子,是你们肯把破衣衫里的真心掏出来晒太阳了。”
玛莎突然跑回家,抱来件崭新的大衣,非要给艾莉森披上:“这是我年轻时做的,一直没舍得穿……你别嫌弃。”大衣是枣红色的,针脚密密实实,像她此刻的眼神。
艾莉森笑着穿上,转身时看见卢卡斯正蹲在渠边,把那枚银戒放进水里清洗。阳光落在戒指上,反射出细碎的光,像撒在水面上的星星。
“富不还乡,还乡必穿破衣衫?”卢卡斯抬头笑,“现在看来,穿什么回来不重要,重要的是回来时,心里揣着的是怨,还是暖。”
水流继续往前跑,穿过石桥,绕过教堂,漫过曾经的仓库地基。有孩子追着水流跑,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。艾莉森望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,突然明白那些老话从来不是诅咒——它只是在说,人心这东西,藏不住。藏在华服里的龌龊会变成影子,裹在破衫里的真心,终会开出花来。
卢卡斯牵起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。“明天去看看你母亲的坟吧,告诉她,水渠通了。”
艾莉森点头,眼角的泪落在枣红色的大衣上,很快被暖风吹干了。远处的圣诞树上还挂着去年的铃铛,在风里叮当作响,像是在为这个迟到了五年的春天,唱着新的调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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