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落地钟的时间,”艾莉森把钥匙插进阁楼门锁,“还有餐厅墙上的家族照片,1998年的圣诞合影里,有个小孩和现在的卢卡斯长得一模一样,连围巾的结法都一样。”
阁楼里积着灰,月光从老虎窗照进来,照亮了堆在角落的旧箱子。艾莉森翻到一本烫金相册,里面贴着泛黄的剪报——1998年圣诞夜,卢卡斯家的小儿子在阁楼意外坠亡,死因是“玩耍时失足”。
“他们每年都在过1998年的圣诞。”卢卡斯的声音发紧,他指着箱子里的童装,尺寸正是七八岁孩子穿的,“那些圣诞礼物,标签上的日期全是1998年12月25日。”
艾莉森突然捂住他的嘴,楼下传来了脚步声。她把相册塞进箱子,拉着卢卡斯躲进衣柜。柜门缝隙里,他们看见卢卡斯穿着小时候的睡衣,抱着一个破了脸的洋娃娃,一步步走上阁楼,嘴里哼着跑调的圣诞歌。
“哥哥说,今年的礼物会是会说话的泰迪熊……”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喃喃自语,突然转向衣柜的方向,“你们看见我的小熊了吗?”
卢卡斯的呼吸变得急促,艾莉森在他掌心写了个“忍”字。衣柜门板在震动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。
直到天亮,阁楼的脚步声才消失。他们趁着卢卡斯一家在餐厅吃早餐时溜出庄园,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。
车里暖气开得很足,卢卡斯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:“为什么不揭穿他们?”
艾莉森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,昨夜卢卡斯在衣柜里差点忍不住冲出去,是她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。“揭穿又能怎样?”她转头看他,“我们没有证据,只会被当成疯子。”
收音机里突然响起圣诞歌,主持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甜腻:“今天是1998年12月25日,祝各位听众圣诞快乐……”
卢卡斯猛地关掉收音机,车胎打滑差点撞上护栏。他看向艾莉森,她正盯着手机屏幕——卢卡斯发来的消息:“项目审批通过了,有空来喝杯茶吗?”
雪又开始下了,这次的雪片里,似乎混着细碎的羽毛。艾莉森想起圣诞树顶的天使,突然明白那羽毛为什么那么逼真。
“回家。”她系紧安全带,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,“以后别再提这件事。”
卢卡斯发动汽车,后视镜里,庄园的灯光像一双双眼睛,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开。他握紧方向盘,第一次觉得,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