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趾高气扬的架势,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关总参谋长是京城的大人物,年轻有为,他的前途吓得你祖坟冒烟儿。没他管不了的差事。”
领队谄媚点头哈腰,“那是,这艘船入了关总参谋长的青眼,是它的福分了。”
男人漫不经心掀竹帘,“多久出境。”
“半小时。市局吩咐管制办的发海上讯号,进出的船只慢开,别漏了张宗廷。东三省溜一圈,松花江绕两趟呢。”
“奶奶龟孙的!”男人啐了口痰,反手一巴掌,打得领队帽子险些散架,“自作聪明,关总参谋恼了,你他妈的赚皇饷赚腻歪了?不乐意干活滚蛋!”
领队懵怔揉着被打肿的额头,“关总参谋长的指示,是查还是不查?”
男人冷笑,“你们通缉令上的女人是谁,清楚吗?”
“张宗廷的马子嘛。”
“放屁!”男人怒目圆睁,他刚要吼,又察觉不妥,咽了回去,勾住领队的脖子,附耳念叨了句,领队腿一软,“关太太咋成逃犯了。”
“关太太的称呼,倒没必要喊了,但关总参谋长就是这个指示,揣测不透上司的意思你能混好吗?”
领队眼珠子乱转,他阿谀笑,“谢林处点拨。”
他挺直身板朝着无头苍蝇似搜索的条子大手一挥,“撤,查下一艘,这艘清了。张宗廷擦屁股纸都是金子碾的,能他妈的在末等舱闻屁味儿吗!一群饭桶。”
几十名刑警浩浩荡荡的园路折返,林处在跳下甲板的前一秒,回头看向我们隐匿的舱门,他意味深长的勾唇,帘子垂落,遮住了船头射入的黎明暖阳。
我心知肚明,关彦庭堂而皇之横插一杠的企图,让我眼睁睁瞅着落魄的张宗廷在抓捕面前做狼狈的困兽之斗,束手无策,而关彦庭是大赦我岁月凄芜的男人,他捞我出愁苦的悬崖,加倍给予我焚烧物欲之火的干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