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自来熟,“我姓孙,嫂子喊我蜥蜴。”
早听闻河北的黑社会很个性,古惑仔代号取动物名儿,原来是真的。
“廷哥,承德的局势消停,买卖好做,那边一年四季毒品供不应求,稀缺得紧,这里卖六百一克的冰毒,倒手承德市,翻一番。”
张宗廷听出他弦外之音,石家庄不好立足,他何其精明,这种文字游戏一眼识破。
“大当家的是谁。”
蜥蜴搓手,“河北四分五裂了,半壁江山被零散的小帮派割据。”
我问他,“另半壁呢。”
他说,“蟒蛇是总瓢把子,沧州的买卖也多,主要在石家庄,强子完蛋,他扛旗儿。但强子管控的手段,蟒蛇没学会,因此河北不团结。”
“蟒蛇。”我重复了一遍,“公安厅没查他吗?”
“查啊。廷哥在东北澳门,本地警署的条子松懈了吗?打不赢呗,不了了之。贿赂丰厚,走私偷税上级不搞就能无虞,廷哥得罪了中央的官,树典型罢了。”
走出乌烟瘴气的车站,张宗廷摘墨镜四下梭巡,“变了。”
蜥蜴把行李塞进后备箱,“老式的居民楼修葺,建盖新楼,确实大变样。但赌场窑子一如既往,越做越大,条子还分碗汤吃呢。”
他拉开车门侍奉,我心知肚明,张宗廷喟叹的并非这座城市的陌生,是冷冷清清的阵仗。
我跟他去过一趟松原市,铺天盖地的马仔,气吞山河,虎啸龙吟,将站台包围得水泄不通,今儿唯独蜥蜴自己,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树倒猢狲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