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他去过一趟松原市,铺天盖地的马仔,气吞山河,虎啸龙吟,将站台包围得水泄不通,今儿唯独蜥蜴自己,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树倒猢狲散。
蜥蜴机灵,察觉张宗廷的情绪,他系着安全带说,“手下兄弟收成小,养家糊口的担子捆着,有活儿了,硬着头皮件件不落,廷哥,我聚齐他们下周为您接风洗尘。”
“折腾什么。”我拒绝了,“廷哥不讲排场。”
“那是。”蜥蜴眉飞色舞,“廷哥在这地界,是腕儿。年少成名,河北省廊坊,安新县,承德,沧州,尤其是卧虎藏龙的石家庄,廷哥的威望在道上十分厉害,九十年代强子牛逼,公安局长和他称兄认弟,河北的局长啊,北京的二弟!在中国螃蟹似的横行,他都眼巴巴盼着招安廷哥,那时您多大?”
蜥蜴得意洋洋透过后视镜瞧车厢,张宗廷波澜不惊说,“十九岁。”
“蟒蛇在您这岁数,没断奶呢。他继母喂他喝奶,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的,他不许外泄,早他妈一泻千里了。”
我没忍住笑,“有这事?”
“蟒蛇跟廷哥干了半年,他家里挺有钱,他爸后来赌场出老千发家了,娶了个小妈,他和小妈搞得火热。把他老子活活气死了,他拿着钱招兵买马开窑子,从河南、贵州骗了六七十个女人下海,在窑子里当鸡,他风评很臭,经商头脑不低,够丧天良的。”
成王败寇,英雄不问出处。
混黑帮的,几人家底清白,十根手指数不清恶贯满盈。
蜥蜴驾车搭载我们抵达预定的宾馆,下车时一名马仔恭候在电梯,他踮脚勾着蜥蜴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,蜥蜴一怔,“靠谱吗?”
“蜴哥,蟒哥在局子里有间谍。这能有错吗?不准的也没胆儿糊弄啊。”
蜥蜴啐了口痰,“行啊,都人五人六了,合着廷哥做嫁衣了。”
房卡叮咚划开屋门,张宗廷在会客厅坐下,他眯缝着眼,“出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