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卡叮咚划开屋门,张宗廷在会客厅坐下,他眯缝着眼,“出事了。”
蜥蜴沏了一壶热茶,“廷哥,沈良州升任黑龙江省的省委书记了,今早八点钟北京、东北的政府官网官报相继发布公示,批文都盖章了。辽宁省的经济强,政治军事属黑龙江超前,沈良州这一战,赢得漂亮。”
张宗廷转动着茶杯一言不发,我干笑了声,给自己斟满,“他和关彦庭是盟友,捏住彼此诸多黑幕,关彦庭荣膺副国级,拦路虎沈国安死是他高枕无忧的砝码。沈良州早知他目的弑杀土皇帝以绝后患,他襄助关彦庭,也该回馈他政权的报答,扶持他上位。两人相辅相成,底细是牵制对方的利器,他们不会反歼,只会在政坛共进退。沈良州是舆论漩涡的人物,圆滑狡诈,残暴不仁,中央有所忌惮,也亏欠了他,关彦庭巧用这一点,将沈良州摆在唯一的候选,人大没得纠结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省委书记非他莫属。”
只是这一天,来得委实太早了。
对张宗廷一万个不妙。
蜥蜴焦躁得龇牙咧嘴,“廷哥的麻烦大了。沈良州年轻,历届一把手哪有低于五十岁的,他还不满四十。他当务之急是立功,有重大且险峻的政绩傍身,才能堵住悠悠之口,使书记职位增涨含金量,同僚虽然明面服他,实际他羽翼嫩得很,比他老子差些火候,他得填补窟窿。”
我面无表情饮茶,清苦的涩味蔓延唇齿,内心波涛汹涌。
不了解祖宗的局外人,认为他刚长齐了毛,根基不扎实,坐这位置也风雨飘摇,他包养我两年,我最初也琢磨不透他,年长日久本性曝光,他的城府不逊色任何宿敌。张宗廷张扬猖獗,即便他低调,三爷的名号东北也无法避免叫得响了,关彦庭高深莫测,招式毒辣,他擅隐忍蛰伏,藏得滴水不漏,伺机显露,技压四座。祖宗介于二者之间,风流做皮,沉稳是骨,非常极端。若说关彦庭是运筹帷幄拼到金字塔尖,那祖宗是一步步算计厮杀,以尸骸铺基石占据一席之地。
不论他道行深浅,蜥蜴有一句没说错,张宗廷逃亡河北,前景不容乐观,要么一场血战,扒一层肉隐姓埋名,要么死在这片他发迹的故土。
目前事态,这杆天枰悄无声息的倾斜了后者。
张宗廷将尚且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,他白皙的皮囊霎时晕染一片绯红,“和蟒蛇打个招呼,我找他谈笔合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