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腹无意识抚过剑柄缠绳,那里还系着半截褪色的红丝绦——阿房在函谷关离别时割下的发辫。嬴政喉结滚动,突然暴喝:"荆南!"
"臣在!"黑衣密探应声抬头,手中铜镊正夹着片泛蓝的竹简残片,"酸雾显影需半刻钟,但..."他忽然噤声,看着秦王拾起自己腰间水囊。
嬴政拔开塞子仰头灌下,琥珀色酒液顺着下颌滑落,浸湿玄衣前襟。他将空囊掷向火盆,烈酒遇火轰然爆燃,腾起的烈焰将铜镜映得血红:"等不了半刻钟。"剑尖挑起燃烧的竹片伸向蒸汽云团,"用这个。"
荆南瞳孔收缩——这是墨家淬火术!他迅速扳动三处暗扣,蛇形铜管突然分裂成十二道细管插入火盆。暴涨的火焰将醋雾蒸成酸雨,冰晶般的颗粒裹挟着残简文字,在铜镜表面凝成血色篆文。
"王上请看!"荆南突然低喝。镜中残文在蒸汽里扭曲变形,最终定格为"且末为钥"四字。嬴政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剑柄,那是攻破邯郸时缴获的燕国短剑,此刻正在鞘中嗡鸣震颤。
史官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,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:"昆仑玉脉早被月氏圣女带进坟墓!你们永远..."话音戛然而止——嬴政的剑鞘已捅入他咽喉。
"聒噪。"年轻秦王转动剑鞘,看着老人因窒息涨红的脸,"你说的是这个?"左手从怀中掏出半块玉珏,内侧新月纹与镜中图腾严丝合缝,"三年前寡人就挖开了阿房的衣冠冢。"
史官瞳孔骤然扩散,喉间发出"嗬嗬"声响。嬴政俯身贴近他耳畔:"知道为何选临淄官署烹简?"指尖划过对方干裂的嘴唇,"因为这里的灶台——正是当年烹杀韩非的同一口鼎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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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报——"又一名密探撞开木门,"燕国使团在驿馆暴毙!"他呈上的银盘里,半枚刻着蓟城印记的玉环还在滴血。嬴政拈起玉环对着灯光细看,内侧暗纹竟与墨家巨子袖中滑落的信物如出一辙。
荆南拆卸蒸汽装置的手忽然顿住。某片齿轮内侧,半个蓟城工坊的印记在油灯下泛着幽光——这与墨家机关城事件中出现的印记完全吻合。而镜面残余的水痕里,"且末"二字正缓缓渗入青铜锈斑,如同某种古老的诅咒。
嬴政突然挥剑斩断灯树,十二盏油灯坠地燃成火圈。他在跃动的火光中展开羊皮地图,朱砂笔尖重重戳在河西某处:"传诏:三日后犒赏三军,用燕使带来的酒器盛酒。"
史官突然挣扎着昂起头,嘶哑的嗓音带着癫狂:"暴君!你可知那些酒器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