铅山的老矿洞,从此成了禁地。洞口的木牌上,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刻的字:“酸雷噬骨处,回头是归途。”每当山风掠过,木牌便会发出“吱呀”声,像地脉在轻轻叹息,又像无数个亡灵在低语——告诉所有路过的人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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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世间最可怕的蚀空,从来不是酸水与汞液的侵蚀,是人心被仇恨与贪欲蚀空后,失去了回头的勇气,也弄丢了回家的路。
而阿铁永远记得,那个在老矿洞里的夜晚,赵头儿塞给他的碎片上,“悔”字的笔画里,嵌着颗细小的汞珠——那不是毒,是地脉的慈悲,让幸存者带着劫后的印记,在人间种下敬畏的种子,等待它在某个春雨过后,
长成守护天地的树。
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老矿洞,洞壁上的“酸雷噬骨,止步于此”刻痕,被照得发亮——那是地脉的警示,也是人间的救赎,让所有在劫火中回头的人,终于明白:
归途,从来不在远方,
而在放下执念的瞬间,
在懂得敬畏的心里。
《蚀空·酸雷劫》
第三章:十字逆焰
子时三刻的铅山被雷暴钉在天地间,赵莽的指节抠进石梁缝隙,触感黏腻——那是硫酸与石灰岩反应生成的石膏晶体,此刻在闪电中泛着惨白的光,像地脉析出的骨殖。下方的紫黑色毒云翻涌,每道闪电劈落,都让雾团里的汞蒸气爆发出蓝绿色的辉光,如同无数只眼睛,在黑暗中凝视着矿洞里的生灵。
“头儿,毒云在下沉!”阿铁的声音带着颤音,指尖指向洞壁——凝结的酸雾珠顺着岩石纹路滚落,在地面汇成细小的“毒流”,所过之处,石砖表面的熟石灰被蚀成糊状,露出底下青紫色的铅矿层。赵莽看见最骇人的一幕:毒流与石砖缝隙里的汞液相遇,竟腾起淡金色的火焰——那是铝制的矿灯残片与汞形成合金,在酸性环境中爆燃的征兆。
倭寇的残兵退进老矿洞,铁甲上的鎏金纹已被酸雾蚀成暗黑色,像一条条枯死的藤蔓,攀附在血肉模糊的躯体上。为首的刀疤武士踉跄着撞在石梁上,赵莽听见他甲胄内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——浓硫酸透过锁子甲的缝隙,正在将他的肋骨蚀成粉末,银亮色的汞珠顺着脊椎爬进大脑,在他的瞳孔里映出扭曲的闪电纹路。
“赵莽……”刀疤武士忽然抬头,左脸的刀疤被酸雾蚀得翻开,露出底下青白的骨头,“你我……都是被劫数推着走的人。”他的话混着血沫喷出,落在石梁上,竟将岩石表面蚀出细小的坑洞——血液里的铁离子与硫酸反应,生成的硫化氢气体,此刻裹着汞蒸气,成了致命的“毒息”。
赵莽的手按在腰间的青铜碎片上,碎片边缘的“悔”字在闪电中忽明忽暗。他想起三年前的冬夜,刀疤武士的刀挥向妻儿的瞬间,妻子的目光不是恐惧,是哀求——求他活下去,别被仇恨蒙住眼睛。此刻对方的瞳孔渐渐涣散,却仍盯着他,眼神里竟有几分释然,像在说:“这场劫数,该结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