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香雪’是不是有问题。”林雨露扶着腰微微起身,手虚搭在隆起小腹上轻轻捏着纱裙,虽是问句,语调却像是已暗自肯定过:“前些日子你将太医都叫来,是不是因着它?”
她本就聪慧,性子又敏感,什么事只窥见端倪便能猜得七七八八。楚浔迟疑的一息,已让雨露颦眉。
他沉默时,林雨露已顺着自己所想,越猜越深,抚在小腹上的手一阵发紧,颤声问:“你说已故的莲太妃才是第一位用了‘香雪’的人,她是难产血崩而逝,那——”
“未必。”楚浔蓦地打断她的话,不叫她继续深想,凑近些许,抬手覆在她手背上。他心底一直很慌,但知晓若在她面前表现出来,只会惹她更害怕,于是故作冷静地宽慰:“只是有些麻烦。”
她静静望向他,一双总似含着水的杏眸在此时清凉得惊人,仿若能看透他竭力维系的平静之后,是多大的“麻烦”。
楚浔的手掌在她手背收紧,像是连带着那小小的生命一同护下。他忽然倾身,将额头抵在她肩上,声音闷闷地传来:露儿,别问了,你信我。
这般反应,已给了她最坏的答案。
“好,”林雨露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,低头看向两人双手一起护住的小腹,轻声问:“我信你,但我也一定会救下自己和孩子。”
“等我回来便好。”不想她有着身子还继续深查忧虑,楚浔无奈轻叹,在她颈肩处啄吻几回,“别轻易去探查楚玥,她如今太危险。”
林雨露忽然觉得楚浔眼下十分不讲道理。
他筹谋至此,做得已是最危险的事,分明这般信任,把宫中一切都交于她手,却又不肯让她自己去做些什么。像造了金丝笼,将她如鸟雀般关在里面,一点风吹草动便恨不得将笼子都砌上金砖,将她彻底封死在里面。
“不彻查她的动向,纵使有所设防,若真等她逼进宫,万一——”将那两个字咽下去,林雨露将他从自己肩头推开,颦着眉,颇为不悦:“你既要我替你坐镇,如何行事,我会细细考量。若不是眼下身子重,肚子里揣的比自己还金贵,我能做得更多。”
她话音未落,楚浔神情已变,眉间凝着隐隐得愤然,深不见底的凤眸涌起一阵惊诧。这才发觉这么久以来,他竟没察觉到她这般危险的心态,后怕得厉害。
“孩子比你金贵?”他倏然间将覆在她小腹的手掌松下来,捏住她下颌的几指收敛着力气,语调沉重:“林雨露,可是朕平日言行,让你生出如此荒谬的念头?”
“不,不是。”雨露摆摆手,握向他手腕,出言解释:“臣妾一时口快,只是……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