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裕光喉结重重滚动,碾过瓷片的脆响里裹挟着压抑的怒意:“云樵,你放心,这个逆子你就派人绑走,我一句话都不会说。”
话音落地,周围空气仿佛被无形大手攥紧,佣人们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,骤然死寂。
罗云樵垂首攥紧绣着并蒂莲的帕子,指节泛白。
抬起脸时睫毛上还挂着细碎泪珠,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蒙着层水光,哽咽声像受惊的雏鸟般轻颤:“督军,我也不是个泼妇,我不会把牧昀哥绑走...”
她顿住抽气,沾着泪痕的手指绞住裙角,“只是牧昀哥答应了今晚会来陪我,我就是来讨个说法。”
程裕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想起罗会长掌控着城内半数商行,那些能让军械库堆满弹药的金条,此刻都化作罗云樵脸上摇摇欲坠的泪珠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手背在身后捏得关节发白,语气却难得柔和:“是牧昀不懂事。”
他转向程牧昀说道:“听见了吗?牧昀,云樵只是来要个说法,你为什么开枪?”
程牧昀听后轻笑一声,“要个说法?什么说法。”
雕花大床在程牧昀落座的瞬间发出细微吱呀声,金丝绣着并蒂莲的软垫深深凹陷,衬得他愈发冷峻。
许灼华蜷缩在织锦被里,只露出小巧的鹅蛋脸,发梢凌乱地散在胭脂红枕头上。
她看到程牧昀眼底的墨色愈发深邃,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蛇,漫不经心又暗藏锋锐。
他修长的手指穿过许灼华柔顺的发丝,动作轻柔得仿佛在逗弄一只小猫,低沉嗓音裹着蛊惑的尾调:“没有说法,我早就说了今天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