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岐,开车!”程牧昀猛地睁开眼,眉头锁得更紧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张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额角渗出细汗。
他看着车前密密麻麻的人影,那些挥舞的拳头和怒目圆睁的脸几乎贴在了车头,车轮根本动弹不得。
他回头看向程牧昀,面露难色:“少帅,路被堵死了,硬开的话……”怕是要出人命。
程牧昀的手伸向腰间的配枪,张岐立即阻止,“少帅,这里都是记者,等一下,我们的人马上出来阻止。”
程牧昀死死攥着拳,指节绷得发白,骨缝里像是卡着冰碴,强压着才没让那股几乎要冲裂胸膛的怒火喷薄而出。
火把的光把半边天都烧得明晃晃的,映在他眼底,却照不进那片越来越沉的焦灼。
掌心的汗濡湿了指缝,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发紧,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肋骨,每一下都带着慌乱的钝痛。
这熟悉的窒息感,忽然扯出了多年前的记忆。
那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,第一次去剿匪,枪托抵在肩上沉甸甸的,他手抖得厉害,连准星都对不准。
土匪的砍刀劈过来时,他脑子一片空白,开的第一枪直接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,震得自己虎口发麻。
程裕光就在他身后,看都没看他一眼,一脚把他踹开,粗粝的嗓音裹着风雪砸过来:“孬种!这点胆子,也配姓程?”
如今掌心的汗、胸腔的紧、心头的慌,竟和当年如出一辙。
只是这一次,他身后再没有可以让他躲的身影,身前的人潮,比当年的土匪更汹涌,更难破。
从军营里冲出来两队士兵,将暴民分开,让出一条路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