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醒了,却悄无声息。
窗外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,已经在无边的黑暗里,独自熬过了又一轮炼狱。
直到陈鹤德醒来后找过来。
单人病房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,合页转动时发出“吱呀”两声轻响,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门开了又关上,带起一阵微不可闻的气流,拂过程牧昀裸露的小臂,却没能让他有丝毫动容。
反正来的人不会是许灼华。
这个念头像块冰冷的石头压在他心头,除此之外,谁来都一样,无关紧要。
他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,双眼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泛黄的水渍,仿佛那上面藏着什么值得深究的秘密。
陈鹤德走了过来,脚步放得很轻。
他站在病床边,目光落在程牧昀脸上,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——人醒了,却沉默得像尊没有生气的雕塑。
陈鹤德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了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那缕阳光,在程牧昀脸上投下片阴影。
可病床上的人连眼睫都没颤一下,那双曾盛满锐利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深潭,望不见底,也映不出任何东西。
陈鹤德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,指节泛白,片刻后又缓缓松开,像是泄了气般,重重地长叹一口气。
那声叹息里裹着太多东西,担忧、无奈,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