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十月金秋,在廷尉司严审核查之下,牵出原呼延氏朋党御史台上官氏、黄门侍郎钱氏,以及副官中郎将韩氏三族贪污受贿、以权谋私、行事残忍罪状数十件,顿时朝野上下引起纷纷声讨。
这日雨后初晴,显瑀闲来甘泉宫探望,一时对着满地葳蕤的残花,不禁作叹:“其实水至清则无鱼,这些罪状但凡肯查哪一个官员没有,不过是牵一发而动全身,要顾忌呼延氏的在朝势力。”
“可如今人走茶凉,自也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。”
媞祯笑了笑,“呼延氏跋扈,跟着他做事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。如今罪证明堂公审,陛下必要以雷霆之势平息民怨,抄家、落狱、问斩,这是迟早的事。”
她说着,掐下一朵秋菊嗅道:“不过我听说,上官鹤的独子上官庭芝写得一手好字。虽说死罪难逃有些可惜,但若是能留其字迹,也不算白活一场。”
显瑀哦了一声,莞尔问:“怎么,殿下这是惜才了?”
媞祯说怎会,“我要上官庭芝用他的一手好字给我写册封文书。”
她起身,望着殿外的浮金万丈眯了眼睛。
“不止于此,我还要钱侍郎给我写祝祷赞词,要太傅朱嵇在登基大典那日宣读立后诏书。我就是要让这些曾经跟我作对、不服我的人,带头向我欢呼歌颂,跪地贺拜。”
“我要让他们知道,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……大魏朝的新皇后登场了。”
显瑀微微一震,仿佛因为媞祯的声音太厚重,而无法平稳站稳。
她抿唇道了句是,抬眸看向秋风横扫的云端。
一切皆如媞祯所愿。
登基典礼前一日,她命殿中部将拟好的册文拿去狱中由上官庭芝抄录,同备笔墨纸砚,令钱侍郎赋以贺诗二十篇。
当然,他们必不情愿,但也从未苛求过他们尽心完成,要的只是留下他们俯首称臣的痕迹而已。
她翻动着微微一笑,半张面容在熹微的光下,浮出一层清浅的灰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