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嵇毕竟是三朝元老,何况他还是陛下的老师,他拿着罪证向陛下告发你,陛下总要给他一个交代才行,或许是让你受了委屈,可真论委屈,朱嵇不比你憋屈多了?”
“他白费了这么多功夫只除去一个杨雪心,咱们家在朝廷照旧风生水起,跟他舍本求利比起来,你的苦楚简直不值一提。”
一面说,一面拍拍她的手,“好殿下,别闹性子了,回去吧。马上就要宵禁了,你不回去这不是又了犯忌讳,还要让朱嵇再参你一本不成?”
说起朱嵇,媞祯就愈发愤恨,耳鬓的流苏泠泠作响,“他要参就参,多一桩少一件罢了,你们怕他,我不怕,有本事他就让陛下下旨废黜我,我在这儿等着呢!”
显瑀不想自己一下说到了她的逆鳞上,想要再劝和劝和,可媞祯全然没有了耐心。
“好了,你那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!出去吧,我要安置了。”
到了这个份上,显瑀自然是无可奈何,总不能牛不喝水,你把牛给按进水槽吧?再怎么说自己这个妹妹也是被自己宠大的,自己不收容她,还有谁能收容。
而那厢,顾敞急得在房里直踱步,鞋底都快把地毯磨穿了,一见显瑀进来,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问:“怎么样?殿下走了吗?”
显瑀两手一摊,说她没办法,“我是劝也劝了,好话也说了,现在就是山穷水尽啊。能怎么着?好吃好喝先伺候着吧。”
顾敞惊愕地看着她,“你这是坐视不管了?”
显瑀似笑非笑地摇头,“往哪里管呢?寻常夫妻闹矛盾,外人都管不着,何况还不是寻常夫妻,皇帝和皇后的事你敢乱管么?”
她一股脑坐在椅子上,嘴里嘀嘀咕咕,“就这么着吧,要么等祯儿待够了她自己回去,要么等陛下那里受不住了,派人来把她抓回去。”
话可以说得轻松,但实质心里还是有失舟之舵的仿徨,如今石家和霍家的荣辱全系在皇后身上,哪里真能等皇帝生起雷霆之怒,而牵一发动全身。
于是夫妻二人各坐一边,事态严峻,如临大敌。
街面上宵禁的梆子笃笃地敲着,一声声跟敲进他俩的耳朵里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