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灯的灯芯“噼啪”爆了个花,柳文昭眨了眨眼,眼眶忽然有点热。
他拉过被子蒙住头,把那些翻涌的情绪都藏进黑暗里,只在心里悄悄说:
师尊,明日去临沂,路上……我会好好护着你。
哪怕,我这点修为,在旱魃面前,或许什么都算不上。
窗外的夜色渐深,两盏灯笼的红光静静映着相邻的两间房,一间已熄了灯,沉在安稳的寂静里,另一间的灯,却亮到了后半夜。
天刚蒙蒙亮,客栈的晨雾还没散,檐角的冰棱滴着融水,砸在青石板上叮咚轻响。
用过早餐,凌言召出流霜剑,剑身出鞘时泛着一层月华般的清寒,似有霜气缭绕,将晨间的薄雾都染得冷冽几分。
“走吧。”他指尖轻轻一点,流霜剑便腾空而起,悬在阶前,剑脊映着初升的微光,像一条凝了冰的银带。
柳文昭背上“碎星”,快步跟上,足尖轻点,已落在凌言身侧的剑脊上。
流霜剑极稳,纵是御风而行,也只觉衣袂被风拂动,并无颠簸之感。
起初的路还算清朗,远山覆着残雪,林间偶有鸟鸣,风里带着松针的清苦气。
柳文昭望着脚下掠过的城镇村落,心里还存着几分对前路的忐忑,直到日头升至半空,流霜剑忽然慢了下来。
风变了。
先前的清冽里,渐渐掺了些说不清的腥气,像陈年的血混着腐草,闻着让人喉间发紧。
柳文昭抬头,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变了色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