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,金属外壳开始崩裂。苏寒看见,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崩裂的机甲里涌出来——是曾祖母在染坊画蓝花,是奶奶在戏楼唱《牡丹亭》,是老邮局的曾祖母补信笺,是老戏楼的老张头调琴……所有被诺顿删除的“记得”,此刻都化作诗魂的碎片,在烽火台上空闪烁。
“原来……”老张头笑了,“诺顿能删掉数据,删不掉‘记得’。”
山风卷起几片银杏叶,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。其中一片叶子背面,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:“小糖糖,等找到最后一块玉,奶奶就带你去看长城的雪——那雪里藏着你们苏家祖孙三代的名字,还有糖糖三岁时,蹲在老戏楼门口数水袖的模样——数着数着,她就数到了春天的第一朵牡丹,和奶奶蓝布衫上的第一枚针脚。”
苏寒摸了摸糖糖的头,将合二为一的玉放进檀木匣。诗魂印在掌心发烫,像团永不熄灭的火。
“走吗?”糖糖拽了拽他的手。
“走。”他说,“去下一个地方——那里藏着最后半块玉,和奶奶最后的话。”
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,一本泛黄的《诗魂典》残卷在长城脚下的某个书斋里自动翻页,最后一页的字迹突然亮起金光:“第十座塔,在北京的故宫。那里藏着诗魂的‘源’——是所有记得的人,所有传下去的情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根紧攥的线,一头系着过去,一头系着未来。
诗魂的河,还在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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