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暖气片太旧。”他轻描淡写地抹掉嘴角的血迹:“明天换新的。”
天知道,小妞儿的手指还停在锈蚀的水龙头上,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。
她看着陈明哲若无其事地抹去嘴角的血迹,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——比她发梢沾染的管道锈水更腥更苦。
“你疯了吗?这得多少钱啊!?”
男人闻言,微微一笑,睫毛在浴室的暖光灯下,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他反手握住她潮湿的掌心,将手机解锁——屏幕壁纸是她刚才查尔斯河畔的身影:“我给你买房子,你给我出钱治病啊,可以吗?”
此刻,浴室镜面上的水雾缓缓滑落,映出两个模糊的剪影。房东太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取而代之的是暖气管道里陈年的嗡鸣。
方临珊突然发现陈明哲的瞳孔微微扩散,这是止咳药过量的症状。
“你吃了多少?”她扒开他的西装内袋,掉出三个空了的药板。
“刚好够从机场撑到这里。”他试图微笑,却突然弯腰咳出一口血沫,星星点点的溅在方临珊的白色毛衣上,像雪地里凋零的梅。
方临珊盯着毛衣上那几滴暗红的血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板上的凹痕。
铝箔边缘锋利,在她指腹划出一道白痕,却远不及胸腔里那股尖锐的疼痛。
“你知道过量服用可待因会导致什么吗?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在问诊一个不听话的病人:“呼吸抑制,心律失常,还有——”
“肺纤维化加重。”陈明哲接得流畅,边说,还边用手去擦她毛衣上的血:“但比起在机场晕倒被送急诊要好得多,对不对?”